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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柯温哲开口，四个字在唇舌间磨过几圈后，滚烫直白地表露情绪。他说：“我好想你。”秦听没说想他，她“嗯”了声，拉着行李箱往车站外走。秦听曾经熟悉、现在趋于陌生的建筑重新回归记忆，她打了一辆出租车，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行道树连成一条长长的绿线。秦听开口说：“柯老师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这次考得挺不错的，应该能上江北。”柯温哲说：“好。”秦听说：“柯老师你知道吗，我这一年半里刷了好多好多题，刷到我想吐了都，但是吐完又爬起来接着做题。”秦听又说：“柯老师你知道吗，那次篮球联赛摔得我真是痛死了，后来我足足养了两个月才见好，但还好我们拿了第四名，我拿到了高考加分。”这一年半里，秦听积攒了一个装着所有糟糕与委屈情绪的小盒子。过去她仔细收着，不让坏情绪跑出来，每天做着积极向上、认真努力、不知疲倦的秦听。现在她把那个情绪盒子拿出来，轻轻揭开盖子，里面的情绪飞舞窜出来，窜得秦听不自觉满脸都是泪。柯温哲没出声，始终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是秦听每说一句话，柯温哲心尖就讷讷地钝疼一下。秦听最后说：“柯老师你知道吗，我为了追赶上你的脚步，我真的好辛苦好辛苦啊。”柯温哲知道又不知道，他此刻很想飞奔到秦听面前，很想给她一个彼此气息贴近骨髓的拥抱，但地理距离横亘，他只能通过电话告诉秦听他的理解、他的感动、他满满的喜欢和爱。柯温哲声线都哑了几分，他说，“真的辛苦辛苦你了听听。”“你赶上我了，现在我来追赶你好不好，你就在s市不要动，我回来见你。”秦听说“好”，秦听还说，“柯老师，我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柯温哲真恨不得飞到s市去。-柯温哲赶回s市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秦听说她在裕泽中学门口，她说想再看看裕泽中学、吹吹裕泽湖的风。高一高二放了高考假，高三学生又因为考完试都回家了，裕泽中学现在空空荡荡，只能听见蝉在枝叶间鸣叫，草丛间有小虫子开专属音乐会。秦听坐在裕泽湖边的石头上，静静感受湖面吹过来的微风，依稀卷着月季的味道。柯温哲行色匆匆地赶到，他望着湖边单薄却坚毅的身影，喊她：“听听。”秦听侧头，柯温哲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光落在他身上裹下一层温柔的薄纱，他在光里明亮，一直一直是秦听的月亮。柯温哲手边还拎着一个行李箱，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赶到，连行李都等不及回家放。秦听大步奔向柯温哲，而柯温哲稳稳把秦听扣进自己的怀抱。他的拥抱好紧也好热烈，像是要把秦听的骨髓揉进自己的气息里。柯温哲埋首在秦听发梢，耳鬓厮磨地和秦听说话。“我好想你，听听。”“我也好想你柯老师。”秦听吸了吸鼻子，她又说，“柯老师，你是不是长高了？”“嗯。”柯温哲点头，他难得带了点孩子气地开口，“我每天都有认真喝牛奶。”他还记得在篮球场外面见面那次，秦听说他不够高。她说得无心，柯温哲却暗暗记下，想着自己要再长高一点。秦听笑笑，“那你是不是还每天都在打篮球啊？”“没有每天，”柯温哲仍抱着秦听不松手，他说，“我每周去打篮球。”秦听觉得柯温哲简直可爱死了，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她身子微微后仰，让自己能够正对柯温哲的脸，她拿鼻尖轻轻蹭柯温哲的鼻子。她说：“柯老师，我们一块去校园里走走吧？”柯温哲点头，黏糊的拥抱其实还不够，但他又想念牵秦听手的感觉，于是放弃拥抱和秦听食指相扣。两个人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下。秦听乖乖由柯温哲牵着手，她仰头从梧桐树影间一窥月亮的影子，一边问柯温哲：“我听说江北大学也有一条这样的林荫道，是不是真的呀？”“是的，但比裕泽中学的这条要长，两边也栽满了梧桐。”秋天的时候，梧桐树叶会簌簌落下，片片叶子如蝴蝶翅膀，落于他们的肩上。秦听和柯温哲牵手走着，道路两边的路灯一般明亮，偶也有漆黑路段，那时柯温哲会把秦听的手攥得更紧。秦听则轻拍柯温哲的手背，告诉他她不害怕，她会始终和柯温哲并肩走着。裕泽中学的这一条林荫道就要走到头，路口最末的灯盏格外明亮，就好像他们的未来，明灿盏亮。他们会携手朝前走，会在各自的领域发亮发光，共同谱写属于他们的，动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