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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自年初那会沈鑫走后，梁媛就没再提过他以及送俩兄弟出国的事。也不知道是找到了盼头还是彻底没了盼头，这女人很快调整了心态，又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餐厅的经营上。这天晚上，沈小二去厨房给沈虔煮宵夜，路过客厅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晏外婆正坐在里面，似乎在和梁媛商量着什么，隐约能听到什么“合同”、“价格”之类的字眼。沈小二没太在意，估计她们是在谈餐厅合同的事。当年梁媛和晏外婆签的合同是十年，仔细一算也快到期了。他和晏外婆打了个招呼，端着面条上了楼，先给沈虔打了一大碗，剩下的端回房间打算和晏白青两个人分了——自从那天放了对方鸽子后，晏白青也不再提去他家做作业的事了，每天自己拎着书包准时来他家报到，一待就是三两个小时，跟在学校当同桌还没当够似的。“刚上来看到晏外婆在楼下客厅。”沈示给他打了一碗面条，突然想起以前“小媳妇”的梗，便开始逗他，“在谈钱呢，估计看你成天往我这里跑，过来给你提亲了，打算问嫁妆给多少。说吧，我和我哥你看上哪一个了？可别让她老人家要错人了。”晏白青可不是来送温暖的，他是来看沈小二做作业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看”，自己不做，就盯着沈示做。此时他正在看沈示这次考试的卷子，眼睛快被那惨不忍睹的分数给刺瞎了，听到晏外婆在楼下时，他皱了一下眉，又听到沈小二后面的跑火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吧，你还能做饭。”“啧。”沈小二这段时间厨艺突飞猛进，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脱离沈记自立门户，对这个夸奖非常受用，于是得意忘形，“果然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晏白青接过筷子，表情有些变幻莫测。他盯着面碗里卧着的荷包蛋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家和我外婆签的租赁合同什么时候到期？”沈示正被自己的厨艺迷得神魂颠倒，压根没注意他是什么表情。听了这话随口答道：“应该是九月或者十月吧，我记得我们当时是开学后不久搬过来的……怎么？你要继承家业去当‘收租公’啦？”晏白青没回答，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用筷子戳破了荷包蛋，然后指着往外冒的金色蛋黄：“我不吃流心的。”沈示瞪大了眼睛：“你刚才不是点名要流心的吗？”“是吗？”晏白青把蛋夹到了他碗里，“现在不想吃了，给你吧。”“我可真是给你惯的。”沈小二嘟囔着，“不吃拉倒，我觉得我这流心火候掌握得特好。”两人当着我的面“蛋”过来“蛋”过去的，也没人继续提晏外婆那茬了。直到第二天，沈示去上学的时候才想起来，于是顺嘴问了梁媛一句：“妈，昨晚上晏外婆是来咱家谈租金的吗？”“啊？”忙着择菜的梁媛先是愣了愣，接着又应了一声，“哦，是，不过还没谈妥。”沈示咂摸了一下这句话里的信息，估摸了一下“没谈妥”的可能性——大概是梁媛可能还抱着随时要出国投靠丈夫的心思，不想和晏外婆签太长时间的合同，或者是租金涨了太多，梁媛觉得不划算。他先把原因预设成第一种，在心里把沈鑫那个王八蛋又骂了个血溅三尺，脸上则堆出了“好儿子”牌笑容：“不就租个房嘛，谈一晚上没谈妥，晏外婆是不是打算涨价？只要不是太离谱就答应了呗。钱不够的话从我‘小金库’里面拿，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别跟我客气。”平时他要这样一贫，梁媛肯定得说两句什么，但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搭腔，只是摆摆手：“上你的学去吧，九门功课还不够你操心的？”“咱家开这么久了，再努力个九十年就是百年老字号了。”沈示把书包往肩上一扔，笑嘻嘻道，“下个月指不定就是状元餐厅了，可不得操心吗？”“去去去。”梁媛推了他一把，“沈记百不百年另说，你下次再考成这鸟样，我先让你‘千古’。”沈小二撇撇嘴，拎着书包诈尸般一溜烟跑了。距离高考的时间就像抽纸一样不知不觉就见了底，在沈示他们唉声叹气准备和最后一次一口气考九门的期末考决一死战的时候，高三生们则顶着夏日的艳阳进入了高考考场。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热，蝉鸣响彻，仿佛把四周的空间都喊得逼仄起来。沈示在城远外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罐挂着白霜的汽水，铝制的罐身导冷效果绝佳，几乎要把他的手冻起哆嗦来。“紧张？”和他一起等在考点门口的晏白青接过他递来的汽水，“进考场的又不是你，你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