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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在沈恪身边守了一夜,临近天亮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眼皮还没有睁开,先听见的是周围刻意压低声调的交谈声。
林简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思维归位,猛地抬起了埋在臂弯中的脸。
他一动,床上的人自有感知。
沈恪对正在查房的医生低声说了句“稍等”,而后眸光垂落,看向依旧一脸懵然的林简,眼底浮现出一点笑意:“睡饱了?”
“我……”周围主治医生和护工助理都在,林简莫名有些尴尬,缓缓直起上身,本想伸手搓一搓压得有些麻木的脸颊,刚一动,就发现了不对。
他的一只手,还在沈恪的被子底下。
昨晚他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沈恪微凉的指尖,一直到睡着,都没有收回手。
原本就是他情难自禁胆大包天,不想沈恪醒后,却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他,依旧让他保持着虚握自己指尖的姿态,睡了冗长又安稳的一觉。
像是某种无声的,默认的纵容。
林简暗自诧异,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带着暖意的手心骤然撤离,被握了一夜的指尖倏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林简甫一错眸,就看见沈恪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林简从床边让开位置,让医生方便检查手术创口。
等医生查完房,护工和生活助理又端来洗漱用品,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要帮沈恪洗漱,毕竟不管在何种情形下,沈董轻微洁癖的人设总是屹立不倒。
“不用。”沈恪格了一下护工想要去浸湿毛巾的手,将那条毛巾拿过来,自己微微侧身,把毛巾泅在了便携折叠盆的温水中。
“沈董!”护工和助理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惊呼,“您别动,我们来!”
“不至于。”沈恪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淡声说道,“伤的是腿又不是胳膊,别像我不能自理似的。”
“可……”生活助理还要再劝,林简此时从后方走过来,径直捞起温水中的毛巾,拧干,说,“我来吧。”
沈恪伸出去的指尖微微一顿,林简已经将温热的毛巾覆在了他的侧脸上。
林简稍稍躬身,沈恪微仰着头,雪白毛巾从他的下颌擦过,抚过脸颊,最终将一双沉静深邃的眉眼,完全暴露在林简的视线之下。
又是这样近的距离,近到似乎他们任何一方稍稍错头,就能吻到对方的唇角。
等林简反应过来时,立刻起身站好,而后将牙刷牙杯递给他,问:“这个……需要帮忙吗?”
沈恪垂眸笑了一声,方才近在咫尺的紧绷感霎时消弭不见,揶揄道:“这就不用了吧,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再麻烦你也来得及。”
等沈恪洗漱收拾妥当,护士又来挂今天要输的液,挂上水后不久,病房门应声而开,徐特助和一位副总拿着一叠文件夹找到病房,和沈恪商讨工作上的事,看来是需要等
他最后拍板决断。
整个过程中,林简始终坐在病床侧面墙下的沙发上,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半躺的那个人,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林简的眉心不自觉地越皱越深。
没完了吗?
什么工作那么要紧,非要一个刚做完手术不到24小时的病人,挂着水来安排?
“沈恪。”林简忽然出声,病房中的交谈声霎时一静。
徐特助端着文件夹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娘诶,就是这位没错吧?
昨天在电话里直呼沈董大名的,也是这位活爷吧?
沈恪也愣了一下,而后从文件夹中抬起目光,眼底却含着一点笑痕,问:“怎么了?”
“已经半个小时了。”林简面色冷淡,口吻也略显生硬,“刚刚医生说术后静养,你当耳旁风?”
“我……”沈恪语塞半秒,怔愣过后,随即偏头笑了一声,而后煞有介事地用一只手指合上徐特助端在眼前的那份文件,声中噙着笑说,“行了,就到这吧,再聊下去孩子要气哭了。”
徐特助和副总心领神会,又说了几句让沈恪注意休息的话,而后便告辞了。
折腾了一早上,时间也不过才八点半,营养医师按时送来了今日份术后早餐,等林简从淋浴间洗漱出来后,沈恪朝他招了下手:“过来。”
护工非常有眼见的搬来一把沙发椅,就放在沈恪的床边,林简走过去坐下,陪他一起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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