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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床被子合在了一起,沈临川擦完发后便挨着她躺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施玉儿实在是怕冷,宁愿和他睡一床被子也不愿再冻着自己,她将软枕隔在二人中间,然后抱着被角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沈临川躺在床上,等她睡熟,便将软枕抽出,然后侧身从背后抱着她,为了保险起见,他将软枕特意放在施玉儿的另一边,然后才放心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呼吸洒在怀中人的颈间,右臂搭在她的纤腰之上,沈临川摸到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握在掌间,抚摸她莹润的指尖与掌心。
片刻后,他又将手松开,在无边夜色中摸索施玉儿的眉眼,轻触她柔软的腮与纤长的睫和小巧的下颚。
沈临川的鼻尖尽数是她身上的馨香,他为自己这个行为找了一个说辞,他是在探施玉儿的体温,担忧她夜里又发热,又恐她受凉,届时久病不愈,伤身之根源。
怀中人仿佛发觉他的动作一般,轻哼了一声后又呼吸平缓,沈临川微微支起身子,将她额上的碎发拂开,俯下身亲了亲她温热的香腮,然后才重新躺好,唇边一直勾着笑。
她若是不闹脾气,还是极为乖巧的。
屋外响起猫叫,沈临川又握了握施玉儿的手,替她掖好被子后掀被下床。
赵沪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
“主上。”
沈临川微微点头,他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轻启唇问道:“从哪儿找的学生,什么背景?”
“是王知府府上的几个小公子,听主上您要找学生,忙不迭地便央着我送来了,”赵沪的声音低低响起,“稚子无知,都是些五六岁大的孩子,明日会来一趟让您见见,等到年后若您未归京,就再来上课。”
“嗯,”只听见他一人的声音,沈临川不禁问道:“张蓬莱呢?他可还好?”
“主上,”赵沪的声音里满是坚决,他将心头那一丝悲痛咽下,沉声答道:“属下杀了他。”
檐上雪落,惊醒树上野猫。
沉默良久,沈临川才沉声问道:“为何杀他?”
“张蓬莱此人欲奉您为王,”赵沪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主上您虽胸怀天下,却并不觊觎帝王之位,您是一国之相,却不是一国之王,而张蓬莱如此,只会为您和沈家带来灾祸,臣只能替主上铲除祸患。”
“说得好,”沈临川轻笑一声,眉目间似凝起寒冰,他的眸间墨色涌动,寒声道:“对,我是皇上的臣,自然不允许手底下的人有丝毫的僭越之心。”
“他走时可还清醒?”
“回主上,”赵沪的眼角有一丝的润意,凝冰之后带着丝丝的痛,“他喝了平日最爱喝的黄酒,是在熟睡中走的。”
“那就好,”沈临川转身回屋,只留下一个略显得单薄的背影,“你回吧。”
张蓬莱,沈临川的心中默念了念这个名字,他沉默着抖落衣裳雪粒,轻声回到床上,侧首将头埋进施玉儿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身子微微颤抖,他欠张蓬莱一条命。
可是他如今,再没有还的机会了。
次日清晨,雪停,斜阳照疏影,雀儿叽喳。
施玉儿这一觉睡得很饱,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听见耳边传来孩童的说话声,才后知后觉般记起,此时约莫已经巳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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