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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言不理解:“什么样的错会让你连爸爸去世都不能见面?”
“是很严重的……”
隔了六百多年的时光,他似乎仍然能看到那个主事的男人——他的亲生弟弟,和他流着同样的血,他眼睛里的愤怒和他的话语一样尖刻:“你是个妖物!”
他跪在高高的台阶之下,仰头望着他的弟弟,连他看着长大的弟弟都必须依靠拐杖来行走,他却仍然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他是个妖物。他们没有说错。
主事的男人用拐杖指向他:“是你折煞了常家的福气!你不能回来见父亲,你会害死他!”
他只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但他最终没能踏进那座府邸的大门。
三日之后,素衣缟冠,满府皆白。
就算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杜绍言没有再追问下去,男人眼中的黯淡让他觉得悲伤。
——
杜守诚的病并没有像医生描述的一样问题不大,因为他一直没有醒过来,杜家主人突然而长期的昏迷让杜家的产业也陷入停滞,好在杜守诚的制药集团是个发展完整有序的大企业,经营仍然能继续下去,领导层和中层仍然人人各司其职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但在杜家情况就不同了,杜绍言脸上的笑容日渐减少,常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夏天过完之后天气冷下来,修剪院子里杂草时小卉和杨姐在一旁闲聊,小卉只叹气:“听说先生病得很严重,会不会……”
杨姐打断她的话:“别瞎说,先生是个好人,不会的。”
小卉嘟哝着:“我知道先生好啊,我也是听说,我也想先生快点好起来,不然家里小少爷就可怜了。”
杨姐停下手中的剪刀:“是啊,小少爷没妈,再没了爸该怎么办,就是孤儿了。”
小卉想了想:“不过我看夫人对他很好啊,一般继母都做不到夫人那样,先生每次说小少爷时夫人都帮着小少爷,小少爷没礼貌她也不摆长辈架子。”
“再好也不如亲生的。”杨姐摇摇头:“咱们做佣人的别掺合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
常生没有插话,他扶着除草机的扶手沉默着,夫人并不像家里佣人想的那么好心,她很可能就是想害小少爷的凶手,可是他没有证据……而且杜先生没有醒,没有人能主持公道。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口有汽车喇叭的声音,他抬起头望过去,杜守信从车里走下来,径直走入主屋。
他最近似乎来得更多了,常生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杜先生生病的时候再对付小少爷,也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护好他。
——
午夜的医院病房洁白而沉静,偶尔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单调的回音,显得更加清冷。
生理营养液通过一滴滴的点滴进入男人的静脉,男人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庞消瘦干枯,他突然皱紧了眉。
然后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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