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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宋国作乱（第1页）

公元前684年。齐、宋两国联合攻打鲁国的“乘丘之战”失败，宋国主将南宫长万被俘。一年后，由于齐桓公娶王姬由鲁庄公主婚，两国又重新交好。鲁国考虑到既然与齐国和好了，也就主动同宋国恢复了友好关系，并把被俘的南宫长万送回了宋国。南宫长万回到宋国后拜见君主，宋闵公对他开玩笑说：“当初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如今你是鲁国的俘虏、囚犯，我就不再敬重你了。”大夫仇牧私下里劝谏宋闵公说：“君臣之间，应当以礼相待，不能开玩笑。开玩笑就是不敬，不敬就会怠慢，怠慢就会无礼，将会发生悖逆之事。主公应当注意啊（君臣之间，以礼相交，不可戏也！戏则不敬，不敬则慢，慢而无礼，悖逆将生，君必戒之）！”宋闵公说：“我和南宫长万开玩笑已经习惯了，他不会介意的（孤与长万习狎，无伤也）！”南宫长万非常惭愧，默默的回家了。公元前682年，周庄王薨，立太子胡齐继位，史称周僖王。注：1【周庄王：姬姓，名佗，在位15年（前697年—前682年在位），周桓王之子】2【周僖王：姬姓，名胡齐，又称周厘[xi]王，前682年―前677年在位，在位6年。周庄王之子。】3【宋闵公：亦称宋后愍公，子姓，宋氏，名捷，公元前691年-公元前682年在位。宋庄公之子。公元前689年，联合鲁、齐、陈、蔡四国攻打卫国。公元前684年，宋、鲁两国交战，鲁军在乘丘大败宋军，史称乘丘之战。公元前683年，宋闵公因南宫长万与其争夺猎物而恼怒，于是辱骂南宫长万，南宫长万便怨恨宋闵公，于公元前682年杀害宋闵公。】京城洛阳发来讣告。宋闵公与宫女太监正在都城附近的蒙泽（河南商丘东北）游玩。南宫长万有一绝技，能把大戟抛到空中数丈高，然后用手接住，从不失误。宫女太监想要观看这一绝技，所以宋闵公就召来南宫长万一起同游。南宫长万露了几手，大家夸赞不已，可笑的是那宋闵公竟然吃醋了，就让人拿来博局与南宫长万赌酒。注：【博局：带有棋盘的六博棋，已失传了。本作‘六博’，又称‘陆博’，是一种掷彩行棋而分出胜负的棋类游戏。古代‘博弈’一词中的‘奕’指的是围棋，‘博’指的就是这个六博棋。】玩博局游戏可是宋闵公的强项，南宫长万输了五局，罚酒五大杯，喝多了，有些醉了，心中不服气，要再赌赢一局。宋闵公嬉戏说：“你个囚徒，就是个大输家，你还想再赌？你能赢得了我吗（囚乃常败之家，安敢复与寡人赌胜）？”南宫长万心中又惭愧又愤怒，嘿嘿嘿，尴尬无言。这时有人报告，说周王派使臣报丧，且告知已立新王。宋闵公说：“朝廷新王继位，应该派遣使臣前往吊贺。”南宫长万在身旁，就说：“我还没有去过京城呢，我愿意去一趟。”宋闵公笑了，说：“就你？你也配？即使我宋国再没有人可派了，也不能派一个囚徒去丢人现眼（宋国即无人，何至以囚奉使）！”太监宫女在一边哄然大笑，南宫长万气得脸红脖子粗，由羞变怒，况且酒后冲动，也顾不得许多了，拿起博局的棋盘就把宋闵公打倒了，然后挥起拳头，几下就把宋闵公打死了。呜呼！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一国之君竟然抓住属下的污点不放，总往伤口上撒盐，这下好了，为了逞口舌之欲，小命丢了，缺心眼缺到家了。南宫长万打死国君，仍然怒气冲冲，也不慌张，提着大戟步行来到朝堂，正遇见大夫仇牧，告诉他已把君主打死了。仇牧勃然变色，向前揪住南宫长万，怎奈南宫长万力大如牛，只一拳，就把头颅打碎。然后不急不慢的登上车子，走了。宋闵公即位共十年，只因一句戏言，就遭逆臣毒手。春秋乱世，把弑杀君主当做杀了一只鸡一样随便（视弑君不啻割鸡），可叹，可叹！史臣有《仇牧赞》云：世降道斁，纲常扫地。堂帘不隔，君臣交戏。君戏以言，臣戏以戟。壮哉仇牧，以笏击贼。不畏强御，忠肝沥血。死重泰山，名光日月。太宰华督得到南宫长万作乱的消息，马上率领军队前来围剿，当来到宫门时，正遇上南宫长万，被对方一戟刺死。注：【华督：宋戴公之孙。就是杀了宋殇公和孔父嘉然后拥立逃亡郑国的公子冯成为宋庄公的那个华督。宋庄公死后，公子捷继位为宋闵公】南宫长万于是拥立宋闵公的从弟公子游为君，把戴、武、宣、穆、庄的家族全都驱逐出境。注：1【从弟：堂弟，同一祖父的比自己小的弟弟】2【戴、武、宣、穆、庄之族：就是宋戴公、武公、宣公、穆公、庄公的后代】，！所有的公子公孙大多数都逃奔去了萧地。公子御说（yuyue）逃奔亳（bo）。注：1【萧：安徽萧县。萧国当时是宋国的附庸国】。2【亳（bo）：河南商丘市商丘古城东南，虞城县谷熟镇西南】。南宫长万说：“御说很有才华，而且是先君（宋闵公）的亲弟弟，现如今身在亳地，今后必然要反攻。如果杀了他，其他的众公子就不值一提了，不必顾虑他们了。”于是，派儿子南宫牛和猛获率领军队前去抓捕。当年冬十月，萧叔大心，率领戴、武、宣、穆、庄的五大家族的人们，又联合曹国的军队前来救援亳地。注：1【萧叔大心：萧大心，字叔，名大心，宋国商丘人，宋国公族，原为宋国萧邑大夫，因平定宋乱有功，被宋桓公封于萧邑建立子爵萧国，为宋国的附庸国。萧氏始祖。谥号桓公。】2【曹国：姬姓，伯爵，始封君主为周文王的嫡六子曹叔振铎，建都陶丘，今山东菏泽定陶区】公子御说率领全部的亳地军民，开城迎接，内外夹攻，南宫牛大败，被杀，宋兵全部投降，投靠在公子御说旗下。猛获不敢回到宋国，又跑了（上次“乘丘之战”就撇下主将南宫长万跑了），投奔卫国去了。戴叔皮（宋戴公那一族的后人）对御说献计，说：“我们现在使用降兵的旗号，假称南宫牛已经胜利，捉拿了御说，得胜归来。”先派人一路宣扬，南宫长万没有怀疑，就没有做防备，众公子领兵到来，骗开城门，一拥而入，乱军之中，南宫长万叹息奔逃，盘算着各国只有陈国与宋国的交情不好，就想要投奔陈国，转头又想起家中八十岁老母，唉：“天伦不可弃也！”于是就转身回家，扶着母亲登上车子，左手持戟，右手推着车子前行，踹门而出，风驰电掣，一路没有人敢拦截。从宋国到陈国，有二百六十多里路，南宫长万推着车子护送母亲，一天就达到了。如此神力，古今罕有！却说众公子领兵杀了被南宫长万扶立的子游，就奉公子御说即位，史称宋桓公。拜戴叔皮为大夫，选举这五个家族的贤者为公族大夫，萧叔大心仍然守备萧邑。宋桓公即位，派遣使臣通告周王室和各诸侯。注：【宋桓公：子姓，宋氏，名御说，前681年-前651年在位。宋庄公之子，宋闵公之弟。宋桓公在位时期，多次参加诸侯盟会，曾出兵援救郑国、邢国，安定周王室。】使臣来到卫国，协商把奔逃在卫国的猛获缉拿归案，又派遣使臣，来到陈国，请协助缉拿南宫长万。宋桓公的儿子目夷当时只有五岁，在宋桓公的身边笑嘻嘻地说：“南宫长万不会被抓来的。”宋公问：“你个小孩子怎么知道抓不回来呢？”公子目夷说：“勇敢而武艺高强的人是受人敬佩的，我宋国所抛弃的，陈国必然会当个宝贝来保护他利用他。使臣空手前往，没拿礼物没有承诺，人家陈国为什么要协助我们（勇力人所敬也，宋之所弃，陈必庇之。空手而行，何爱于我）？”宋公醒悟，重新派遣使臣带着厚礼前往陈国。先说使臣来到卫国，卫惠公（朔，卫宣公与宣姜的儿子，复辟夺位再当君主的那个）问群臣：“宋国来索要猛获，咱们交出去还是不交呢？”群臣都说：“人家是在紧急情况下来投奔我们，这是信得过我们，为什么要抛弃他而把他递交出去呢？在国际上来说，是来到你这里寻求庇护、避难的，你要是交出去了，那就不讲究了，国际信誉就没了（人急而投我，奈何弃之）。”大夫公孙耳阻谏说：“天下的恶人恶事都是一样的，宋国的恶，也就是我卫国的恶，留着一个恶人对于我们国家有什么用？况且宋国以前一直与我们交好，不把猛获遣送回去宋国必然发怒，为了保护一个人而使两个国家结怨，得不偿失，没啥意思吧？”卫惠公同意抓捕猛获遣送回宋国。再说宋使臣来到陈国，给陈宣公献上厚礼，陈宣公看到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欣然答应解送南宫长万归案。考虑到南宫长万是一员猛将，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不容易制服抓捕呀。于是就派公子结与南宫长万交好，带来许多美女陪他喝酒，灌醉后用犀牛革把南宫长万困住，再用牛筋绳索紧紧绑牢，连同老母亲一起装入囚车，送归宋国。等到南宫长万酒醒，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住装在囚车里，于是奋力挣扎，皮革和绳索都非常结实，不能挣脱，等来到宋国，皮革已被挣破，手脚都露出在外面了，押送的军士就用木棒捶打，将他的胳膊腿都打折了。宋桓公命令把南宫长万与猛获一同押解到闹市区，剁为肉泥，然后命令厨师做成肉馅，赐给所有的大臣，并警示说：“人臣有不能事君者，视此醢（hai）（肉酱，古人把人剁成肉酱的酷刑）矣”。八十岁老母亲，也一并杀害。宋桓公因为萧叔大心有解救亳地的功劳，升萧邑为附庸，称大心为萧君。这也是萧氏的始祖。又念华督为国死难，仍任用他的儿子，名家，为司马。由此以后，华氏世代为宋大夫。这是公元前682年的事。：（）东周列国志注释白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