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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嫣被迫拾起《三国志》,她对这些权谋战争、攻城略地的事一丝兴趣也没有。古时候那些英雄谋士的生死荣辱,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值得动容的。他们固然比表哥更聪明,比表哥更有枭雄气概,比表哥更能成就惊天伟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除了表哥之外,这世上又有什么悲喜欢愉可言?
带着问题去读书,很快就发现,想要让表哥事无巨细的都跟我说,问计于我,首先要在几件事上分析条理、预言未来。这未来一定是他不肯信的。
表哥的大大生气被转换成大大震撼,之后就会凡事都听我的,然后我潜移默化、反复暗示——就能达成心愿。
王语嫣想到这里,不禁暗自点头,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眼下计划越加成熟稳固,只有两个小问题。
首先,江湖上目前为止没有什么真正的大事,只有一些普通的仇杀,普通的灭门。
其次,武功招式相生相克,极有规律可循。而人们的选择么,除了表哥会选什么我了如指掌,其他的都不大清楚,影响他们抉择的除了恩怨情仇之外还有江湖大义,前者需要留心更多的消息,后者倒是容易。
……
夏季晚风,温暖又干燥的吹过一切。
已经脱粒的麦子金灿灿的铺在打谷场上夯实的地面上,像一片璀璨的金色,不知疲倦的小孩们拿着竹条驱赶来啄食的鸟雀,壮年男女出了许多力气,在屋里纳凉歇晌。不怕热的老人慢慢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翻动麦子,让这些均匀的晒干。
乔帮主那件微破的布袍被密密实实的缝补好了,洗的干干净净,搭在房前竹竿上晾着,衣袖和暗袋揣着的钱袋和零零碎碎都规整在桌子上。
包括那只鼎鼎有名的打狗棒。
风吹过他刚洗完变得非常蓬松浓密的黑发,也吹在麦子色的毛茸茸的宽厚胸膛上。
毛茸茸的胸口还有一颗狼头。本朝流行刺青花绣,见过的人虽多,都觉得这正是男子气概。
乔峰微微闭上眼睛,和儿时一样的坐在房前,在晒干菜和炖绿豆粥的气味中,听着远处老娘半似抱怨的炫耀儿子出门在外混得不错,带回来漂亮银花钱。听着老爹在和左邻右舍炫耀年轻人有使不完的气力,永远不知疲倦。
这正是他想要的,再也不必因为无能、受了委屈而愤恨杀人。
现在不愧对授业恩师,也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情,丐帮诸位长老、兄弟,绝没有一个人说错信了乔峰,也没有一个人能指责乔峰怀有私心为自己牟利。
这一切让他心绪宁静,随着年纪增长,将近而立之年时脾气越来越好。
伸手一招,用内功将大碗凉茶隔空摄来,茶碗一晃,撒了小半碗。
“还差一些。”喝了凉茶,盘膝坐在躺椅上,双手虚抱,将内力运转修炼。
他家正在少室山脚下,抬眼便是少室山,少林寺所在之处,但授业恩师玄苦大师每日夜半方来他家中传授,十年间从未间断,他对少林寺却不熟悉,也很久没见过恩师了。白日里登门拜访,多有不便,玄苦大师并不见客,深夜潜入又有些行踪诡秘成谜。(此处修正。我上一章记错了以为他在少林寺修炼)。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小沙弥敲门:“阿弥陀佛,乔施主在家吗?”
乔峰猛一睁眼,眼中精光直射,缓缓收敛。灶下的火已经燃尽,绿豆粥炖的软烂开花,日影西斜,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请进。小师父,有什么事?”
小沙弥一怔,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顶天立地的魁梧汉子:“施主,你是三槐公的儿子么?”
“不错,我便是,我爹妈去邻家喝茶。”其实现在都去捞鱼了,打算炖鱼汤。
小沙弥推了推兜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玄苦大师命小僧前来送信,请三槐公转交他的儿子,玄苦大师说事情并不急。”
乔峰接过信拿在手里看了看,怪哉,师父很少给自己写信,每次都是武学上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心得,去年才有过,难道我师父的武功到如此深厚的地步,仍能锐意进取?侧步请他进来:“小师父请进。农舍只有粗茶淡饭,别嫌弃。”
小沙弥双手合十,躬身答礼:“不敢不敢,小僧在寺中也是一茶一饭。多谢施主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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